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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你要替哥哥赎身吗”(8 / 1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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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明汀蹲下来,仰面细细地端详。贺明洙帽子上还顶着一颗绒球球,围巾、手套全副武装,像一只圆滚滚的小动物,又透出莫名的傻气来。他愣愣地反问:“懂了什么?”

贺明汀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他嘴角残余的蘸料,皮笑肉不笑。

“明天轮到我们扫雪了,傻子。”

贺明洙“啊”了声,下意识地后退一步,脚下一滑,失去了哥哥搀扶的贺明洙一屁股跌进了雪堆里。

在城市铲雪车队到来之前,“自扫门前雪”的任务便分派到单元楼的各家各户。个别住户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,与房东又是老交情,贺明汀吃人嘴软拿人手段,理所当然承下了老人们的轮替岗。

贺明渚吭哧吭哧地清理好不容易凿出来的雪块,哥哥本人看得颇是欣慰,正在一旁杵着铲柄打算等下带他堆个雪人,紧接着一铲子雪便泼了他半身。

空气恍若凝固,俩人面面相觑。

贺明渚有点儿不敢跟他哥对视,声若蚊蚋地道歉:“对不起……”方才他装了满满一铲雪,结果手臂意外脱力导致铲头偏离了方向,雪全扑到一侧的贺明汀身上。

贺明汀皱眉背过身去,贺明渚手足无措地望着他,心跳一下比一下快。

“哥……”

他斗胆上前意欲察看,却被破空而出的不明物体正中面门。

蔓延开来冷意刺激着皮肤。

贺明渚抹掉脸上的碎雪,看见他哥得逞地勾起嘴角。

原来是背对他捏了个大雪球等着打击报复呢。

论实战经验他自然不及贺明汀,想当年贺明汀也是被绝对压制的那一个——几个回合下来

贺明渚很快落了下风,不得不借着灌木丛矮身躲避:“哥哥,别打了。”

“好吧,”贺明汀敛起兴致,甩了甩冻得通红的手,“不玩了,铲完这片就回家。”

小孩儿这才幽怨地探出了脑袋尖尖,孰知一团雪又堪堪擦着他的额角飞过。

贺明汀眼睁睁看着他帽顶的绒球在叶丛上晃了晃,下一秒短促的尖叫传来,视野内又只剩下皑皑白雪中零星几点暗沉的绿。

他闻声急忙绕到灌木丛后,扶起在雪地上四仰八叉的贺明渚:“砸着哪儿了?”

“没,是我自己滑倒了。”贺明渚捂着手腕,疼得倒抽冷气,眼中泪光闪烁。

怕是触地缓冲时扭伤了。贺明汀也不敢继续耽搁,扶着他上了楼,并吩咐其在沙发上坐好。

万幸伤的是左手腕,鼓起了一个肿块,倒也不是很严重。妈妈的旧药箱常年备着棉签和各种外伤药。

贺明汀自知理亏,动手前还揉了揉他的发顶以示宽慰。

“疼的话跟我说,别自己咬牙忍着。”

贺明渚乖乖地右手垫左手任哥哥上药,贺明汀涂完药膏丢掉棉签却未就此打住,而是开始挽他的衣袖。

不卷不知道,一卷贺明渚便应激似的往后缩。

“躲什么?给我看看哪还伤到了。”

“没有伤……”贺明渚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抗拒,“不用,没有疼……”

“不看怎么知道没有伤?”贺明渚不由分说地摁住他的手。

他一心想要检查伤势,看不清更读不懂弟弟眼底隐不住的惊惧。

保暖衣袖口层层卷起,箍得实在紧巴,贺明汀调侃这是南方人初来乍到的传统穿搭,呲着牙还想变着法儿往上套——

一条疤痕毫无征兆地自袖口蜿蜒而下。

贺明汀眼光一凛。

这条疤痕很细很浅,简直无关紧要,若是再不拘小节甚至会直接忽略。

但贺明渚藏得很好,他甚至宁愿戴袖套,也从不挽起袖子。

贺明汀放开了他,眉头紧了又松。

贺明渚心跳如鼓。

他意识到自己最不愿意接受的事情还是发生了。总不至于缺席。

被人欺负这种事,最大的恐惧并非源于伤害本身,而源于从伤口中渐渐滋生的宿命感。

李娟《记一忘三二》

芸城的夏是湿热的,时而不慎被防不胜防的大雨浇了一头一身。空气非但没清爽起来,雨过天晴,细汗反倒密密蒙上了脸。

在这等令人叫苦不迭的夏天,贺明渚雷打不动,中袖上衣搭配长裤,常常被闷得上火。教室年久失修的风扇吱呀叫响,他脊背打得笔直,淡定拭去鼻尖上冒出的亮晶晶的汗珠,再一次轻描淡写地应付过周围人的疑虑。

“我不觉得热。”

“骗人的吧。”

这的确是一个拙劣的谎言,贺明渚呼出的气都是热的。

但他一脸的诚笃又实在无可非议。

校服用料一般,汗水浸透后变得湿黏黏的,连被紧裹在内的皮肤也跟着瘙痒难耐。他拖拽着灌铅般沉重的双腿,烈日当空,不一会儿汗水又糊住了眼。

仅一墙之隔,室内冷气充足,室外却火伞高张,挥汗如雨。贺明渚天灵盖都快热冒烟了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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