偷甘蔗的季章(19 / 23)
我抬起头,看了看天,天空中,有朵乌云正迅速地移过来,还起了风,吹得水稻们“嗉嗉”作响。我赶忙俯下身,加快手上的动作,但是不一会儿,乌云就到了我们头顶上,雨点也紧跟着落下来。父亲和母亲飞奔到田埂上,从麻袋里拿了两件雨衣抛给我们,叫我们穿上,他们自己则各自挑了一条麻袋披到了身上。
这下,大家的动作都更快了,雨点也越来越密集,我只听得我的斗笠上一阵接一阵的“劈哩啪啦”乱响。我没有再起身过,一直俯着,直到把一拉水稻都割完。小弟也不错,不但他自己那一拉割完了,还去帮着父亲割,等我那一拉割完时,他们也差不多了。
“好,都到田埂上去先!”父亲割掉最后一束水稻,朝我们挥了挥手中的镰刀。我也想早点上到田埂上,但是不行,田地里落了雨,变得很油滑,我费了好大劲才走到田埂上。父亲还没有上来,他还在整理被我散乱甩在身后的稻束。整理完,他又去装打稻机。雨把他全身都打湿了,衬衫和裤子都紧紧地贴在他身上。
“还是明天再打吧,这雨看起来落不停了!”母亲对父亲喊。
“明天?都出芽了,怎么打!”父亲仍旧不上来。母亲骂了句“这傻人!”也下去帮着他一起装打稻机。“我们下去吗?”小弟问我。“下去。”我说。斗笠戴在头上闷得难受,我索性把斗笠摘下来。刚摘下,就听见父亲骂了:“寻死啊,没看见那边打雷吗?”我赶忙又重新戴上。
打稻机很难装,特别是木板在水里发胀以后。最后一块顶上用来防止稻谷打飞出去的木板怎么装也装不上去。父亲自己试了几次,说算了,扯下自己身上的麻袋披在了上面。这样,父亲的背部也全部被雨打湿了。
“打稻吧!”父亲抱起一大束水稻,用脚踩了下打稻机,开始打稻。稻穗一经齿轮的打散,飞快地溅到前面的小谷斗里。
“快点抱稻!”母亲对我招了招手,我说好,立马抱了束递给她。有了母亲的一起踩动,打稻机越发响了。小弟看着父亲和母亲的背影说:“要是打快点,还可以回去看灌篮高手。”我说:“你闲话咋这么多,快干!”说完,我抱起一束水稻向父亲那边跑,他那边应该打得差不多了。
跑到车站的时候,51路车正好开走,它那肥硕的屁股在转盘处扭了下,就上了另一条路。只得等了,51路车要半个小时后才能到。我在站牌旁的椅子上坐下,把袋子放到膝盖上,掏出里面的杂志,翻到了第一页,由于正对太阳,我背转了身。
过了一会儿,有香味从左边飘过来,是桂花的味道,很浓烈,很香。侧过头,我看见了两只白色的高跟鞋,还有两条细长的腿,没穿袜子,腿上面的部分被广告牌遮住了。香味应该是从她身上飘过来的。我吸了吸鼻子,继续看杂志。杂志是用铜版纸印刷的,上面还有油墨的味道,这味道不是很好闻,不过那桂花香太浓,倒把这油墨味都盖住了。
“老板,帮帮忙。”有个塑料碗凑到了我眼皮底下,里面有几个硬币和几张破旧的纸币。我没有理它,依旧看我的杂志。塑料碗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,还抖了几下,有个硬币在里面翻了个个。我把杂志一合,站起身来,看着眼前的老头,他比我矮一个头,拖着两只颜色不相称的胶鞋,穿着件发黄的白衬衫,胡须很长,把脖子都快遮住了。我说我没零钱你走吧,说完,我走到了站牌的另一面。老头没有跟来,他从两块广告牌中间穿过去,到后面去了。
“小姐帮帮忙,帮帮忙吧”那两只一红一绿的胶鞋向着白色的高跟鞋挪近。
“走开,走开,脏死了。”高跟鞋快速地后撤了一步。
“小姐帮帮忙,帮帮忙吧”胶鞋又紧跟着向前迈了一步。
“嘁!烦死了”
“小姐帮帮忙,帮帮忙吧”
“铿!”是硬币与硬币相碰撞的声音。“谢谢,谢谢!”老头又从广告牌后面转了出来,他看了我一眼,径直朝对面走去了。对面也是个公交站点,站点上有个男人在打电话,他把手搭在站牌上,每讲几句,都要拍一下站牌。老头走到他身边,也把塑料碗递了过去,男人背转了身,撩起袖子看看手上的手表,又看了看我这边,他跑了过来。他是穿皮鞋的,跑得有点别扭,与其说跑,还不如说踮,一步步地踮过来,快到我这边时,他一个箭步窜了上来。他整了整凌乱的西装和头发,从左边裤子兜里掏出了一包香烟,抽出一根,叼在嘴上,点着,吸了一口。有辆出租车在男人面前停下,问男人去哪里,男人摆摆手,没说话,车子开走了。
我把杂志塞回了袋子,又看了一眼天桥那边,那边辆车过来了,不过太远,没看清是不是51路。车子开得很慢,到斑马线那里,还停了下,这时我能看到是51路,司机是个女人,穿紫色制服,在她旁边站着个烫了卷发的女人,她们在聊天,聊得很起劲。随着51路过来,站点的人开始多起来,他们从各个角落跑出来,一个个汇集到站点上。可车子还是很有耐性,一点一点地晃悠过来,人们随着它前移,也都往我这边凑过来。有个穿校服的男生拉着一个爆炸头女生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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