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章(2 / 2)
佛落针可闻。
连厅门打开时微弱的咯吱都似乎放大了数十倍,皮鞋落在大理石地砖上,啪嗒——
也敲在众人心上。
下一秒,停滞的宴会厅重新流动起来。
交响乐悠扬。
顾雁山从侍者盘中取了支香槟,懒散地朝向他涌来的人群举杯。
凌谦瞬间便被抛弃,但他丝毫没有觉得难堪或者不甘,反而有些得意和爽快。
顾雁山的亲自出席,彻底彰显了他的不同。
关于他做空凌氏的传闻不攻自破,凌氏往后只会更上一层楼。
就算那个叫“郁燃”的有阿坤背书又如何。
顾雁山和阿坤,二者份量,孰轻孰重,不言而喻。
想到这里凌谦顿了下,这才后知后觉发现阿坤居然破天荒地没有跟在顾雁山身边。
这可太稀奇了。
那位保镖先生,几乎从未在公众场合离开过顾雁山身边。
在场发现这一点的不仅他一个人。
叶时鸣没有往人群中挤,伸手一捞,就将被排挤在人群外的郁燃拉到身边。
他歪头同郁燃耳语:“我们阿坤呢?”
眼里带着揶揄。
郁燃看他一眼,不卑不亢:“您应该问顾先生才对。”
“少来,”叶时鸣曲肘顶了郁燃一下,正要说什么,凌谦的声音插进两人之间,“小叶。”
郁燃和叶时鸣同时回头。
凌谦出声完全是下意识的,因为他们两人看起来太亲密了。
这种亲密和郁燃同顾雁山的亲密不同,而是一种平等的随意。
叶时鸣或许因为年龄动作间会拿郁燃当小孩,但却没有寒暄的应付和周旋的假意,那种类似于朋友的打闹和熟稔,让凌谦感到刺眼。
顾雁山也没有过多参与到这场宴会中,他意思意思地举了下杯,香槟未沾唇分毫,便上了二楼的贵宾包厢。
他一向如此,不会过多交际,也不会有人敢质疑他此举傲慢无礼。
叶时鸣长袖善舞,兴致盎然地应酬着各方寒暄,不久后,也跟着上了二楼。
郁燃仍在宴会厅内。
他不是主角,甚至连配角都不是,无人在意,也没人侧目,端着一碟点心,站在舞台赏雨观花。
没人打扰,除了凌谦。
“怎么一个人在这里?”
郁燃闻声回头,凌谦手里握着红酒杯,杯子里的液体所剩寥寥。
他今晚喝了不少,但看不出什么醉意,反而春光满面正得意。
郁燃叫了他一声:“大哥。”
凌谦路过香槟塔,顺手给郁燃取了一杯:“今晚多亏你了。”
他直直盯着郁燃。
“大哥知道,我没有那个面子让顾董出席,他今天来,都是因为你。”
难得的,在郁燃面前他不是什么游刃有余的凌总,而只是卸下一切伪装的哥哥。
甚至直接承认了自己能力不足。
郁燃却没有接他的酒:“我不会喝酒。”
“十八岁了,可以喝了。”凌谦说。
他将香槟又往郁燃面前多递了几分,眼睛一直盯着他。
郁燃依旧没有动作。
雨水沾湿了露台边沿。
郁燃背对着雨幕,站在阴影处。
凌谦笑了下,有些自嘲的意味,他没再勉强郁燃,意有所长地感叹道:“你长大了。”
将酒杯放在一旁,凌谦迈步走进那片阴影,也离郁燃更近了一步。
“小时候,你最喜欢跟在我身后,干什么都要叫大哥,还说一辈子都要跟我在一起,永远听大哥的话。”凌谦听起来有些惆怅,“现在倒是连杯酒都不愿意和我喝。”
“小时候的事情,我不记得了。”
“什么都不记得了?”凌谦并没有拿他的话当真,笑着提醒他,“你怕黑,我不陪你就不敢睡觉;你怕打雷,一打雷就往我怀里钻;还怕老鼠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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