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0谢宴虽简恩威并投诚有因虚实探(2 / 4)
…独独选中了吴某?”
终于来了。顾兰因执箸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。她抬起头,迎上吴道时探究的目光,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忧郁的眸子里,此刻翻涌着复杂的情绪,有挣扎,有恐惧,最终化为一种破釜沉舟的坦诚。
“吴处长快人快语,兰因也不敢虚言矫饰。”她放下筷子,声音低了几分,“我助处长,原因有三。”
“其一,私怨。”她眼中掠过一丝深刻的恨意,“家父…曾是张大帅麾下一员参议,民国十七年,皇姑屯…他亦在车上。”
此话一出,书房内空气骤然一凝!皇姑屯事件,是日本人犯下的滔天罪行,也是无数东北军、奉系旧人心中永远的痛与恨!顾兰因以此开场,瞬间将她与日本人的不共戴天之仇,鲜明地摆在台面上。
吴道时眼神微动,但并未打断,只是静静听着。
“其二,公义。”顾兰因继续道,语气带着一丝读书人的激愤,“日人侵我东北,窥我华北,狼子野心,路人皆知!兰因一介女流,手无缚鸡之力,但亦知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!吴处长坚持抗敌,不畏强权,兰因…佩服!”她这番话,说得恳切,甚至带着几分与她柔弱外表不符的刚烈。
“其三…”她停顿了一下,声音更低,带着一丝苦涩与无奈,“是为了自救。”
“自救?”吴道时适时发问,目光锐利。
“是。”顾兰因深吸一口气,“不瞒处长,我…我与竹机关内部一位颇有地位之人,有…些渊源。此事极为隐秘,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。松室孝良其人,疑心极重,手段酷烈。我知晓太多不该知晓的事,又因…某些缘故,已渐失其信任。他若得势,我必无生理。唯有…唯有助处长挫败其阴谋,令其失势,我…或有一线生机。”
她将“私怨、公义、自救”三条理由和盘托出,逻辑清晰,情感真实,几乎天衣无缝。尤其是最后一条“自救”,将一个身处险境、不得不寻找强大外力以求自保的弱女子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,极大地削弱了前两条可能带来的“高尚”嫌疑,显得更加真实可信。
吴道时静静地听着,大脑却在飞速运转,如同最精密的仪器,对她的每一句话进行着分析、验证和推演。他绝不会满足于被动接受信息,这场宴请的核心目的之一,就是要深挖她的底细。他捕捉到她提及“竹机关内部一位颇有地位之人”时,眼神那一瞬间的闪烁和含糊其辞,这背后定然有更深的关系,绝非简单的“渊源”。他需要知道这个人是谁,地位多高,顾兰因对其影响力有多大,这直接决定了这条内线的价值和风险。同时,她给出的理由看似完美,但“公义”和“私怨”更像是一种博取同情和信任的包装,真正的驱动力,很可能就是“自救”,甚至可能隐藏着更复杂的、她尚未言明的目的,比如为另一方势力服务,或者怀有某种个人复仇之外的更深企图。他必须牢牢抓住这条线,将其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,才能最大化利用,同时防范风险。
吴道时静静地听着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是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着。直到顾兰因说完,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寂,只有窗外归巢的麻雀啾喳声隐约传来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吴道时缓缓开口,既未表示全然相信,也未显露出怀疑,只是淡淡道,“顾先生处境之艰,用心之苦,吴某明白了。只是…”他话锋一转,目光如炬,“先生可知,你提供的第三条信息,关于‘影武者’欲对舍妹不利的消息,其来源…‘影武者’副队长高桥介…已于三日前,在其寓所内‘切腹自尽’了。”
他说话时,紧紧盯着顾兰因的眼睛。
顾兰因浑身猛地一颤,脸色瞬间血色尽褪,手中的筷子“啪嗒”一声掉在碟子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她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,嘴唇哆嗦着,半晌,才发出微弱的声音:“…什么?高桥他…死了?”
这反应不似作伪。那是一种听到依靠骤然崩塌、自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、最本能的恐惧。
吴道时将她的失态尽收眼底,才继续用那种没有起伏的语调说道:“据日方内部通报,是效忠天皇不当,畏罪自尽。但现场…处理得很干净。”他轻轻敲了敲桌面,“顾先生,你这条线,恐怕是断了。”
这是警告,也是进一步的试探。告诉她,她最大的凭仗可能已经消失,同时也暗示,他吴道时对日方内部的情况了如指掌。
顾兰因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颓然靠在椅背上,眼神空洞,喃喃道:“断了…竟然断了…”泪水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,那不仅仅是为一个“信息来源”的悲伤,更透着一种计划被打乱、前路茫然的绝望。
吴道时看着她,并未出言安慰,只是重新执起公筷,又为她布了一箸豌豆苗,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:“菜要凉了,顾先生先用些吧。线断了,可以再续。人活着,就还有希望。”
这话,似是安慰,又似是承诺,更是一种重新掌握主动权的宣告。他告诉她,你的价值,不仅仅在于那条线,更在于你本身。而你的希望,现在,攥在我的手里。
就在这时,一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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