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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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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精准拿捏住了。靳衍言简意赅:“买花,送我。”“让让哥。”轮椅上的人轻声唤他。那是个和周让年纪差不多的男生,发色黑肤色白眼眸灰,单调纯粹的像幅表达厌世情绪的水墨画。唯独唇是一抹深玫瑰色,像是寂静的冰天雪地中,惊心动魄的艳色。“喊让哥啊。让让哥听起来一点都不厉害。”周让不满地嘀咕。周让从前看电影看的,很艳羡黑帮老大的地位,于是萌生了收一群小弟,让所有人都喊他大哥的想法。但周让的兄弟都是想当大哥的人,最后决定,谁把对方摁趴下,谁就当大哥。沈仙散打厉害,谈真从小就跟人打架,周让……周让开卡丁车第一名。周让不仅没当成大哥,还被迫认了好几个老大。只有江祈蕴。只有他会没有任何意见地听他话,叫他哥,虽然是让让哥。江祈蕴偏了下头,没有回答。后面是嘈杂的进出医院的人,鳞次栉比的高楼和一轮蛋黄颜色的落日。他一偏头,异常清晰的下颌线就显现出来,与此同时,余晖在他过白的侧脸晕上朦胧的暖色。像用雪白证明神性的雕像,被镀上了别的颜色。周让抬头,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面。好似精心拍摄出来的电影画面,每一帧都美到不敢呼吸。周让惊叹地看着江祈蕴,语言系统却过于匮乏,他只会说:“你怎么那么白啊。”但他不知道,江祈蕴眼中的他,是怎样的。江祈蕴背对着落日,因而只有侧脸蒙上余晖。可周让整个人都被光包裹着,从柔软的发丝,到清亮的眼睛,到扑腾一声跪在地上的双腿。“腿麻了。”周让跟靳衍发消息发了太长时间,一起来,就是钻心的麻,导致他一下子没受住,直接跪在了草地上。江祈蕴在轮椅上伸出手。他的手也很白,手指细长,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,好像碰了就会把他弄脏。周让刚还吃了雪糕,但他只顿了一秒,就毫不客气地拉住了。“跟我一起洗手吧。”周让骄傲地大笑。江祈蕴低头,看了看自己染上一点粘糊液体的手指。稍长的黑发掩住了他的眼尾,人总是看不清他眼眸深处的真实情绪。江祈蕴总是没大有表情,周让就总喜欢逗他。他以为江祈蕴在嫌脏,因而笑得更得意。可江祈蕴捻了捻手指,忽然很想尝尝雪糕的味道。周让的腿还在麻,一时半会都缓不过来的架势。他扶着江祈蕴的轮椅站了一会,打起了别的主意。

“你能不能往旁边坐一点。”他跟江祈蕴商量。江祈蕴个头比周让高点,但他身型单薄,坐在轮椅上都有留有余地。不过,打病号轮椅的主意,周让应该是第一人。江祈蕴知道他想要什么,抬眼,灰色的眼睛看着他,唇瓣轻启:“让我扶一下。”周让还没听明白,江祈蕴的手已经攥着他的手借了下力,往边上坐,腾出了一半的空。周让一pi股坐上去,左右拱了拱,他老早就眼馋轮椅了,只是一直找不着机会坐。轮椅再宽敞,两个男生坐上去,也拥挤得厉害。“你还有多久才能站起来?”周让问。“还要做最后的康复训练,大概要几个月。”江祈蕴轻声道。“那时候,我应该还没放寒假。”周让计算了时间,“你到时候来找我玩呗,我肯定带你吃好吃的。”已经习惯了坐在轮椅上,习惯了待在医院里不与外界接触,独立行走的自由,对于江祈蕴来说,其实是陌生而又未知的恐惧。可周让说,他可以去找他。江祈蕴忽然就找到了个目标。腿好起来,他就可以去找让让了。雪糕吃完了,周让咬着雪糕棍吮掉最后一点甜味,用力往树下的垃圾桶里一扔,没扔进去。幸好腿麻已经过去了。他跑过去,把雪糕棍捡起来,重新丢进去。回头,江祈蕴还笔直地坐着,迷雾般的灰色眼眸静静地看着他,似乎在等着他坐回去。“哎呀,我不挤你了。”周让哪能一直欺负人,他把江祈蕴挤在一起的腿摆回去,而后推着他往回走。手机的提示声响起,好像是靳衍又给他发了什么消息。江祈蕴没回头,只是问:“让让哥的好朋友吗?”“一般朋友。”周让想了想。“我呢?”江祈蕴问。这样的话他问过许多遍了。“最好的朋友。”周让一如既往地答。江祈蕴轻轻地笑了。刚从里面出来找人的护士看见了,“啧”了一声,其实不建议周让把人推出来,因为周让身上孩子气太重,江祈蕴在周让面前又软得很,几乎什么事都答应。护士很担心他们没个轻重,玩着闹着伤到哪。但肉眼可见的,只有和周让在一起的时候,江祈蕴才会卸下心防,沾点人气。周让回家的时候,吕女士正在练瑜伽,奶牛猫状状正在疯狂跑酷。“祈蕴最近怎么样?”吕女士正在做着大猫伸展式,下巴贴着瑜伽垫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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