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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(6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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始怀疑是不是昨晚发出的声音太大,被母亲听见了。

她看着我,脸上不是质问一个人该有的表情,而是一种更隐晦的悲伤与难堪。“对,你已经长大了”母亲望着我,她的手却不自觉地绞在了一起,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跟我说:“你可以告诉妈,你爸到底在干什么吗?”

说完,她的目光比我先一步移开,开始盯着身前那碗已经开始要变坨的面。我一时语塞,不知道该说什么好,心中恍惚原来母亲早就发现了父亲的异常。

“爸他不就是在单位加班吗?”谎话不自觉地溜到了我的嘴边,明明我是最想告诉母亲父亲所作所为的人,而真正到了这一刻,我却开始害怕起来。

我真想告诉她:与你同在枕边睡了二十多年的男人,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、败类。他肮脏又下贱,把屁股卖给其他男人,还恬不知耻地让他自己的儿子操了。

但现实是,我看见母亲的眼睛逐渐蓄满泪水,滚烫的泪珠从她的眼眶滑落滴到面碗里。她没有得到我的真实回答,她猜到了一切,她不敢听,我也不敢说。

我手忙脚乱地给母亲递纸,她也不接,径自用手把泪水抹干净。然后她抬起头来,眼眶已是通红,我心痛地别过脸去。

“没事”她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。母亲的手是温热的,柔软又粗糙,她笨拙地捏紧了我。“没事。”她说,是说给我,还是说给她自己?

我低头看向自己一口未动的面,突然恶心得不行。

赵晖一直到晚上十点才回到家,回来的时候一身酒气。

母亲此时已经上床,我在卧室里听见了关门的声音,以及跌跌撞撞的脚步声。我出门,看见父亲就这样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,仿佛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。他的目光从我的身上扫过,却装作没有看见我,径直与我擦肩而过。

我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胳膊,他停下脚步,面无表情的看着我。

“松手。”他声音不大地命令道。我无动于衷,也以同样冷漠、平淡的表情看着他的眼睛,他深棕色的瞳仁看不出喜怒,看不出他的阴暗和卑鄙。

母亲从卧房中走出,正撞见我和父亲对峙的样子。通常情况下她都不会插手我和父亲的事情,她总是回避,总是妥协,总是充当一个软弱的和事佬。

但这次她开口了,虽然语气还是那么柔和:“怎么这么晚才回来?去哪儿了呀。”父亲甚至不看她,他还是盯着我的眼睛,又加重语气说了一遍:“松手。”

我的情绪出现了一丝波动,“你没听见我妈问你话吗?”我反问道。父亲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:“关你屁事。”他看着墙壁,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我说的还是对母亲说的,亦或是二者都有。我把目光转向母亲,对她作了一个微笑,示意让我来解决。

意外地,母亲这次并没有善罢甘休,她走了过来。父亲或许也感觉有一些反常,他甚至不再纠结于我没有松开的手,反倒是把矛头对准了母亲:“你要干什么?”母亲闭上了眼睛,再睁开时,眼神中已满含悲戚,她用近乎绝望的嗓音对父亲喃喃道:“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?”他望向我,又望向父亲,“你已经快一周没在家里吃过饭了。”

父亲依旧昂着他那颗高贵的头颅,目空一切。我抓住他肩膀的手渐渐松开了,我挪向母亲,轻拍着她的背,安抚道:“妈,不关你的事,你很好”母亲抓住我的手腕,虽然不看我,但她捏住我的力度表明了她的决心,“赵晖,你要是这么不待见我,就别再跟我在一张床上睡了。”

这是我极少数的从母亲的口中听到他叫父亲的全名。从来,母亲只是一声又一声的呼喊着“他爸”“孩子爸”,她不敢直呼父亲的名字,也羞于叫出更亲昵的称呼。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分崩离析,只是因为我——他们的孩子,而勉强地维持。母亲单方面的爱,终究是改变不了任何。

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,三个人就这么僵持在客厅中央。父亲还是那样梗着脖子,但脸渐渐的红了,不是因为羞愧,而是因为愤怒。这个一直对他百依百顺的女人,一直对他毫无怨言的女人,竟然敢这么对他说话。他受到了极大的侮辱,他的尊严被他的假想敌践踏了。又或是酒精上头,一时他竟找不到话来回击,只是很狼狈的偏斜了一下身体,酒意朦胧的眼睛闪出凶光。

“你你他妈说什么?”他伸出手指着母亲的鼻子。母亲像是用了平生最大的勇气,竟岿然不动的站立在原地,我的手腕被她捏得发疼,感受到她身体微微的颤抖。最终,父亲败下阵来,恶狠狠地瞪了我们母子俩一眼,跑去卧室将床上的被子拖到了客厅沙发上。他踉踉跄跄地走向卫生间,用力的将门哐的一下甩上,接着传来他绵延的咒骂声。

母亲看了我一眼,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,颤巍巍地竟要跪下。我连忙扶住她,将她搀扶进卧室,她瘫坐在床上,忍不住啜泣起来。我很难堪的站在一旁,我从来不知该如何应对女人的哭泣,更别说是自己的母亲。

“明阳妈求你,帮我劝劝你爸好吗?”

“妈,我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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